
今年10月25日,沉寂25年的台湾光复节,又重新成为放假纪念日。台湾光复,指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,日本向盟军及中华民国受降代表陈仪投降,中华民国接收台澎金马治权,结束甲午战争之后50年的台湾日治时期。这一天,是1945年10月25日。
据闻今年的“台湾光复节”,是在民意长期争取之下,得以恢复成为法定假日——光复节是2000年陈水扁执政时取消的。否定台湾的“光复”,无疑与民进党把国民政府定性为“外来政权”有关。
今天,台湾光复节得到“光复”,诚然是台湾民众对脱离日治,重归中华的这段历史表示肯定。与此同时,中国大陆人大常委会通过设立“台湾光复纪念日”,重申“体现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”,引起民进党政府的陆委会辩称“大陆政府和台湾光复日没有关系”,这使得原本在蓝绿之间的口水战,增添了一道红绿的齿印。不过,在脸书上纷纷扰扰的统独争议中,“90后”国民党籍桃园立委牛煦庭,却认为台湾光复日“象征着反殖民的历史意义,也承载着无数台湾人对自由、尊严与国家重生的期待与感情”。
在万里重洋之外的新加坡,本人对比岛国独立与台湾光复的历史,产生一些体会。
台湾光复是个复杂的过程。日治的原本秩序,因数十万国军与“外省人”的移入而带来改变。光复后不久频传的政府贪污行为、军政人员纪律败坏、民间经济受统制压挤、政府用台湾物资投入国共战争等等积怨,导致1947年的“二二八”血腥事件。
但历史是延绵发展的,确定今日“中华民国在台湾”政治形态的一件大事,是1949至50年间的国民政府迁台。固然,基于国共战争的因素,从1949年5月19日开始,国府颁布《台湾省戒严令》,延续达38年56天,但是从历史的回顾,国府迁台的建设良多。
首先,台湾曾是大清化外属土与欧洲开拓殖民地之处,自古以来就不是一个国家。中华民国政府迁台,是让这里有了一个国家规模的政府、军队、社会组织与经贸运作。重要的是,蒋介石本人到了台湾,痛定思痛,对国民党和地方上的施政都进行深刻反省,也大加改革。在政党本土化之外,蒋介石也亲自把原来带有“党军”色彩的国军改组,实行军队国家化,这给以后台湾的政党轮替铺平道路。接班的蒋经国结束徒劳无果的“反攻大陆”,改以“革新保台”政策,并于1987年“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”仍在实行之际解除党禁,推动台湾的民主进程。
照我看,尽管国府迁台后让国语(即新加坡所称的华语)取代日语的地位,恢复使用正体汉字,但中华民国在台湾实质性脱离日本的殖民地统治(或新加坡所称的“脱殖”),应该是由1996年的总统与立法委员直选发祥。全民选举并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。新加坡在140多年的英国统治时期,伦敦派来的一个总督,就负责管理此间的所有政务。直到1959年实行自治,酝酿独立时,才开始全民投票。新加坡1965年正式独立迄今,60年来一共举行过14次大选。
全民选举是脱殖重要关键
议会选举的意义,在于代议士须在选民的授权下产生,且必须定期选举,即使冠病疫情期间,也要戴口罩举行。另一个重要原则,是在选战上政党间保持的是竞争对手关系,不是热战战场上厮杀的敌人。稍有不同的是,新加坡是在共和国宪法下举行选举,而台湾大选则是根据1946年最初在南京通过的《中华民国宪法》而举行的。
有人认为,台湾在实行全民选举后很乱,比不上日治时期的生活,这是一种片面的看法。日治时期,台湾无疑接受不少优秀的日本文化,正如新加坡英治时期的典章制度,我们都没有抛弃。但日治时期只有皇民化之下的台湾人才有上进的出路,尽管如此,皇民化家族的李登辉却只有在中华民国里面才能选上总统。再如民进党第一任总统陈水扁,在成为律师之前家里是三甲贫农,日治时期怎么会有此机会?
当然,新加坡的独立主要是通过本地精英与伦敦谈判而达致,“解放战争”始终影响不大,这点比起中华民国幸运得多。尽管如此,台湾的政党仍应以民众的福祉为依归,而不是比赛谁能挖出更大的疮疤,挑起更大的仇恨。静观台湾最近两回由绿营主导的大罢免,把在野党议员拉下马的数目结果是零,全军覆没,说明当初选出这些议员的民众决定,是必须予以尊重的。
最近,认为中华民国当时乃代表同盟国接收台湾,而未正式接收台湾主权之观点甚嚣尘上。其实,近年来一些英文的史家著述,都主张台澎金马在二战后归还中华民国,是1943年罗斯福、邱吉尔与蒋介石,即美英中三国领导人在开罗会议达致的协议,且如文首所述,也得到日本投降签字肯定。遗憾的只是,开罗会议并没有包括中国大陆电影海报中印出的毛泽东,而1945年中国政府亦无派出代表,参与台湾光复的庆祝仪式。
作者是退休报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