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闻人间:“地摊战略家”卢克文收声?

爱国“大V”卢克文被封号了。长期批评他煽动情绪、洗稿、编故事的同行认为,这是迟早的事;但在支持者眼中,这位草根出身却不断学习的博主,只是触碰了监管边界后,短暂休整。

拥有450万粉丝的“卢克文工作室”公众号在12月5日发布《中国正在做好对日作战准备》一文,以“内部消息”和激进推演的表述方式,渲染中日关系紧张与对抗态势,并称中国已经在准备对日军事行动。

文章发布不久就被删除。随后,“卢克文工作室”账号显示因违规无法关注,微信搜索入口也已检索不到这一账号。目前卢克文的微博、B站和抖音账号仍可关注,但微信公众号是他主要发长文的平台。

作为中国头部的时政自媒体,卢克文封号消息也登上微博热搜。他星期三(12月10日)在微博回应,说自己目前仍在边境做调研、“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写调查报告”,是为了“死后要留作品”。

草根出身的卢克文,一直充满争议。卢克文今年43岁,湖南邵阳人。父亲是包工头,母亲是家庭主妇。他18岁从湖南水利水电学校中专毕业,从事自媒体之前,他做过流水线工人、开过淘宝女装店。

2018年,卢克文工作室成立,用网文风格解读时政,很快走红,跻身头部则是在2019年。当年香港发生反修例风波,卢克文工作室发布《香港问题与世界真相》文章,阅读量超1000万次,在朋友圈刷屏。

这篇文章把香港和大陆的矛盾放在东西方意识形态博弈中。他以自己也曾相信西方民主自由开场,但后来意识到“世界的真相”,是西方通过民主自由意识形态,瓦解社会主义国家;虽然中国在90年代成功抵御西方话语影响,但香港却面临意识形态渗透的风险。

从个人感性经历切入中国故事,结合世界历史判定大国命运,是卢克文的典型做法。《新京报》编辑狄宣亚曾总结,卢克文会短时间大量收集资料,通过洗稿,注入个人观点与“罕见故事”,敢于下结论,语言接地气,给读者行云流水的阅读快感。

批评者认为,这种文风迎合爱国情绪,传播快,但内容专业度却不足;卢克文也被指常为了服务结论而编排、夸张事实,本质是一种吃爱国流量的营销,是“地摊战略家”。

2021年,卢克文在多平台发布《塔利班传》,把本拉登描述为“热爱本民族文化、渴望救国救民族”的人,引发为恐怖分子洗地的争议,公众号一度被禁止关注,但很快恢复运营。今年1月,卢克文工作室公布,其内容在抖音总播放量22亿次,公众号平台总阅读量1.2亿次,B站总播放量2.1亿次。媒体分析,这一流量级别下的广告至少每条50万元人民币。

此番他的公众号再被封,有同行和学者拍手称快。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教授唐世平就称,这是“难得有点好消息”。但支持者仍认为,卢克文的内容也有实地调研和采访,价值观符合爱国主流,不会永久封禁。

事实上,卢克文的草根背景,让他能从实用和现实主义出发解读时政,比学院派更能缓解基层的信息焦虑。他本人也曾说:“我出身差、学历低,所以只能是实用主义,不能有理想主义。”

因此,他的走红并非偶然,而是回应了基层对复杂时政进行解读的现实需求。即便卢克文“收声”,类似的内容生产者仍可能不断出现。如何避免情绪化叙事取代理性讨论,仍是监管需要面对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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